无国界战争-军车运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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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公路上,一个蓝衣汉子站在路边向卡车挥手,一辆军车在他身边停下来。

    司机探出头来,向蓝衣汉子打招呼,“喂,阿山,又是你小子。上次的事办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咳,这有啥说的,”蓝衣汉子讨好地说:“你办事,我放心!你张班长要是在江湖上,准是条好汉。喏,这是上次的茶水费。”说着,蓝衣汉递上一个大红包,张班长推着他的手,“去去去,别来这一套,咱们纯数帮忙,要不看你老哥的面子,我才不干呢。”

    蓝衣汉硬把红包塞给他,“好啦好啦,我的大班长,人心都是肉作的,总不能让你白辛苦,这点小意思,就别推辞啦。来来来,这位兄弟也有一份。”说着,硬把两个红包塞给他们。

    “好好好,下不为例啊。这次拉什么?”张班长接过烟说。

    蓝衣汉四下看看,故作镇静地说:“其实也没什么,一点山货。”

    “山货?”张班长警惕地说:“多少?有没有‘屎’?有屎我可不拉,我这是军车,我可警告你,决不能干违法!”

    蓝衣汉拍拍胸脯说:“我阿山你还不了解,是个遵纪守法的模范,上次还差点上电视呢。你不信?计划生育咱没违反过,走私贩私咱没沾过边,白的黑的咱从来就敬鬼神而远之,你就一百个放心吧,我的大班长。”他从车窗口塞进一个用报纸裹着的包,张班长打开一看,是七八条各式各样的香烟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又来了。嗯,红塔山,熊猫,云烟,有没有阿诗玛?”

    蓝衣汉噗嗤笑了,“那种小寡妇烟,白送我都不要,意头不好我不会送你,开车的都忌讳这个牌子,你以为我连这个都不懂?”

    “好啦好啦,下不为例哦。有多少货?装不装得下哟。”

    “不多,不多,一共五筐。班长大人要不要亲自查一查?”

    张班长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算啦,算啦,又不是头一次。”

    蓝衣汉向附近的一个小店一挥手,出来七八个山民装束的男子,七手八脚地把五个筐子抬上了车。

    “货送哪?”张班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。

    “景洪市茶花酒店1106房,洪老板收。你交给他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张班长斜叨着烟摆摆手,轰开油门,把车开走了。

    蓝衣汉望着远去的军车背影,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纹。

    巨大的霓虹灯在夜幕下闪烁,使整个街道都沐浴在粉红色的光晕中。

    ‘火凤凰’夜总会里,狂放的音乐如海潮般汹涌,五彩的灯光似星空般迷乱。舞池中,俊男美女,双双对对,搂搂抱抱,正随着舒缓优雅的音乐在翩翩起舞。

    杨震忠悄然而入,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了下来,静静地望着舞池。一个像是领班的小姐走过来,躬身问道:“先生来点什么?要不要找个小姐陪一陪?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是来听音乐的。”小姐客气地退下。

    不一会,区炜出现了,他穿一身花格衬衫,油头粉面,后面跟着四五个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小姐。

    “哇,老杨,你真准时。难得你大驾光临。”区炜打趣地说。

    “哇,你真够劲,左拥右抱,风流潇洒啊。”杨震忠也回敬道。

    “来,我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个人姓杨,杨子荣的杨。这位是胡小姐,刘小姐,陈小姐,雪丽你认识了。”几位小姐轮番和杨震忠握手。

    服务生走来,“请问要什么饮料?”

    “一人一杯冰糖燕窝,给这位杨老板来罐啤酒。”区炜说完,转身面对着杨震忠,“怎么样,想开了,今天晚上好好放松一下?”

    “怎么,你想拉我下水呀?”

    “你本来就在水里,还用我拉么?怎么样,好好跳一跳?”

    杨震忠苦笑一下,“咳,这两天忙得团团转,头都昏了,我今天是只当看客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你这个人,要么干脆不来,来了就彻彻底底、痛痛快快地玩一玩,是不是,小姐们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杨先生,我们跳舞吧。”几个小姐纷纷邀请他。

    “你们先跳,我看一会。”杨震忠摆摆手说。几个小姐下了舞池,互相搂抱着跳起来。

    区炜缓声说道:“听说最近连破几个大案,你的功劳不小哦?”

    “大案,听谁说的?现在的案子越来越难破了。几个大毒枭都漏网在逃,特别是那个老K,你不抓他吧,满世界都是,你一抓他,立刻消声匿迹,真伤脑筋。”

    “据说最近泰国警方正在通缉他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杨震忠有点警惕地说:“嗯?你怎么知道?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不知道?我泰国有朋友。怎么,你们也正在抓他?”

    “当然啦。嗯,我什么也没说啊。”

    区炜故作轻松道:“嘿嘿,我什么也没听见。喂,老兄,最近手头紧不紧哪?”

    杨震忠摊摊手说:“哼,这年头手哪有不紧的时候。咳,算了,我今天不是来借高利贷的。”

    区炜擂他一拳,“你小子。”扔下一把钞票,“拿去玩吧。成天紧张兮兮的,应该多来放松放松。我就是这样,银行追得我最紧的时候,就是我上舞厅最勤的时候。你闷在那里问题就解决了?这里才是整个经济的心脏。”

    杨打断他,“心脏?我看像胃。金钱,女人,鲜花,陷阱,阴谋,策划,生意,赌博,都在这灯光和音乐的胃酸里搅,然后制造出一幕幕喜剧,悲剧和闹剧。不是么?而这里面穿针引线的,往往是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”区炜连声叹道:“女人,女人,生意场上的润滑剂。”

    这时,雪丽走过来,“杨大警官,我请您跳舞啊?”

    杨震忠尬尴地摆摆手,想推辞,区炜帮腔说:“去吧,去啊,忘掉那些苦恼,忧愁,人生不就那么回事嘛。”杨震忠站起身,随雪丽小姐下了舞池。

    雪丽含情脉脉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眸子,但他不好意思地躲避着对面火辣辣的目光,脚步越发显得机械和生硬。他一不小心踩到雪丽脚背上,惹得雪丽咭咭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雪丽突然张开双臂,搂住杨的脖子,身体靠了上去。杨也情不自禁地用手轻轻地把雪丽的腰托了起来。

    跳着跳着,‘嘟嘟嘟嘟,嘟嘟嘟嘟’杨震忠的对讲机上的呼叫器响了,杨对雪丽说:“对不起,我接个电话。”他来到舞池边上,拿起对讲机:“嗯,我是,什么,嗯嗯,好,我马上赶来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走到区炜跟前,“对不起,区老板,我有急事,先走一步。”

    区炜一怔:“有任务?那你忙,下次再聚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向雪丽摆了摆手,快步跑出舞厅,跨上摩托,脚一踩,把车开上马路,一轰油门,车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,向漆黑的夜幕中射去。

    很快,杨震忠开着车来到出事地点。这里是一个普通的民居院落,楼上平台上,不时传来稀稀落落的枪声。暗夜中枪口的闪光看得很清楚,杨迅速拔出手枪,向底层一间开着的大门冲去。

    一个缉毒队员正押着一个毒贩往外走,见他就说:“哎,六号,我们刚破获了一个贩毒团伙,抓了五个,还有四个毒贩逃到平台上去了,他们正在追捕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问:“颜景龙和江斌他们呢?”

    队员回答:“去追逃犯了,小李负了重伤,已经送院了。我押这家伙先走,这里的战利品,你收一下吧。”说完,他押着犯人走了。

    杨震忠打开里间房门,屋里狼籍一片,墙面上、桌上、地上到处是血,角落里有两个打开的大旅行包,里面放满了各种钞票、金银手饰、毒品、古玩、匕首和两只五四手枪。

    突然,里间的一个柜子里跳出一个高大的毒贩,穷凶极恶地向杨震忠扑了上来。杨震忠因为没有准备,被重重地摔在地上。毒贩拔腿想跑,杨伸手抓住他的脚,那小子一个狗抢屎栽倒在地上,杨飞身扑了上去。

    毒贩抢先将手枪抓在手里,回身就是一枪,杨闪身在柜子后面,接连几枪都打空了,毒贩扔下枪,飞步窜出屋外。

    杨随手从战利品中抓起一支手枪,追出屋外,正好看见毒贩爬上天台,杨抬手一枪,正中毒贩后心,毒贩一个倒栽葱跃下来,碰到几根凉衣绳而没摔死,杨冲上去,凶狠地打完了整梭子子弹,到毒贩再也不能动弹为止。

    “妈的,找死!”杨震忠愤愤地踢了死尸一脚,返身进屋,收拾好两个提包,又检查了一下屋子,来到院子里。

    他骑上自己的摩托,向另一个方向驶去。

    杨震忠骑着摩托来到自家的院子。上了楼,打开门,把旅行兜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到桌上,归拢了一下,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,登记造册。

    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不倦的身影和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
    登记完表格,杨震忠抬手看看表,打了个哈欠,站起身,把战利品都装入旅行兜,拉上拉链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儿子明明起了床,来到厨房,洗了把脸,然后从锅里抓了一个馒头,咬了一口,又走到桌子前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和文具。

    当他刚要背上书包时,钥匙串掉到地上,他弯腰去捡,忽然发现地上有两沓钱,明明好奇地捡起它,嘴巴停住了咀嚼,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
    他看看里间的门,又看看手中的钱,跑进里间,摇醒了正在睡觉的杨震忠,“爸爸,给,给你钱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揉着惺松的眼睛,眯眯胡胡地问:“什么钱?谁的?”

    “捡的。”

    “在哪捡的?”

    “在桌子下面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恍然大悟,“哎呀,可能是我昨晚上……好了,你先去上学吧。”他接过钱,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“不是上学,”明明说:“你忘了,现在放暑假了,我去补习班。”

    “补习班?你别骗我。和阳阳一起去?好,去吧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看看手表,赶紧穿上衣服,准备走出屋子。在门口,他停住脚,扭头望望桌上的钱,沉吟半晌,又走回桌边,伸出手,慢慢接近那两沓钱,接近,再接近……

    手指尖刚碰到钱,突然‘啪’地一声脆响,把他吓了一大跳。他缩回手,一把拉开门,只见两个小孩在放鞭炮,他气得大吼一声:“谁让你们在楼道里放鞭炮啦,现在不准放炮啦知道不知道?滚!”两个小孩吓得跑掉了。

    杨震忠重新回到屋里,一咬牙拿起钱,装进公文包里,大步跨出门去。

    十几分钟后,杨震忠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,走到桌子前,心虚地四下望望,掏出那两沓钱,迅速塞进抽屉里,然后座下,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。

    这时,颜景龙走进来,一见面就说:“老杨,那个巴达拉赞太狡猾了,在这里转悠了一个月,就是不咬弦。我看不能再这样跟下去了,干脆捕了算了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,“别忙,鱼不咬钩有两个理由,一是它还不饿,二是它认为不值得咬,他越等,就越有名堂。说不定背后是个大家伙。老弟,沉住气,叫江斌跟紧他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吧。”颜景龙起身准备离去,但又转头说:“嗳,老杨,我看你这两天眼圈发黑,气色太难看了,撑不住不要硬撑哦。”

    “咳,老刘又不在,队里几十号人,不全靠咱俩在这撑局面。”杨震忠用手抹了把脸说:“小江他们刚上来,还需要摔打。其他几个刚从警官大学分来的学生兵,都还太嫩,我不硬顶着怎么办?我也担心哪,不知哪一天就会全垮下来。”杨伸了伸双臂,趋赶着浑身的疲劳。

    “我去给他们上两堂技术课,他们还在等我。”颜景龙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杨震忠拉开抽屉,悄悄往里看了一眼,又赶紧关上抽屉。

    电话铃响,他抓起电话,“喂,我是,哦,萧莉啊,你还在广州么?哦,回来了,要参加行动?嗯,气功师请到了,那太谢谢你了。嗯,阿芬病情还在恶化,等气功师来治治再说吧。嗯,好,再见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电话,拿出一张纸,写下一行大大的标题:关于漏交部分余款的报告

    他咬住笔杆,痛苦地凝眉思索。突然,电话又响起来,他抓起电话,“喂,我是,什么,阿芬她怎么样?嗯嗯,好好,我去交款,不会贻误的。”他失魂落魄地放下电话,慢慢拉开抽屉,望着平躺在里面的两沓钱发愣。

    杨震忠手摸着厚厚的两沓钱,内心里展开了激烈的交战:“这钱,到底上交还是不上交呢?如果交上去了,阿芬就没钱治病了,一次就要五万多,真是要命;但不上交,良心上怎么也过不去呀,再说这也是违反纪律的啊。……不过,我要是不说,谁又能知道呢?反正是毒贩的脏钱,用一下也无妨。为了救阿芬,昧良心就昧一次吧。”

    他从那沓钱中抽出一沓,塞时衣兜里,走了几步,又回身把桌上的报告揉成一团,装进衣袋里,匆匆出门而去。

    三菱吉甫猛拐进了一个家属院,颜景龙、萧莉等干警从车上跳下。

    江斌从一个角落迎了出来,“颜景龙,鱼咬钩了,接头的是一个叫高文刚的人。”

    颜景龙果断地下令:“收网!”

    几个人迅速进了一栋楼,上到三楼,江斌敲响了房门。

    很久,门开了一条缝,露出一个男人的头来,“你们,找谁?”

    “我们找高文刚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就找你,请开门吧。”高文刚无可奈何地放几个公安进了门。

    高文刚四十多岁,相貌平庸,穿着普通,他的老婆和两个女儿站在里屋门口,怯生生地望着颜景龙他们。

    高文刚虚情假意地递烟,但都被挡了回来。

    江斌冷冷地说:“高文刚,你知道我们找你有什么事么?”

    高文刚噗哧笑出声来,“这位公安大哥真会开玩笑,你们找我,不是我找你们,发问的应该是我。”

    江斌严厉地说:“你还挺会演戏的,高文刚,我劝你,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,不然对你没好处。说吧,主动点。”

    高文刚装出一副哭丧样,“嘿嘿嘿嘿,我是个生意人,经常跑大理那边,不过我从没干过违法的事,不信,你们可以查。”

    江斌打断他,“高文刚,你别跟我胡绉八扯,我是说你干得好事!”

    “什么好事?”

    “毒………!”

    “毒………?”

    “毒………!”

    高文刚惊魂未定地说:“什么毒?我没毒,我害怕毒,从不敢碰毒,别人找我贩毒我从不干,真的,从不干……”

    江斌眼睛冒火了,“从不干?高文刚,我看你是想死硬到底了,那我就给点证据你看。”他冲着里间喊道:“巴达拉赞,你可以露面了,听见没有,出来!!”

    好半天,门帘掀开了,身穿藏袍的巴达拉赞狼狈地走出来,他头皮溜光,一脸沮丧。高文刚傻眼了,对老婆大喊:“看什么看,都进去!”

    江斌质问高文刚,“这个人不会是你从西藏请来高僧吧?你还有什么狡辨的?”

    高文刚结结巴巴地说:“他,他,他是我生意上的朋友,我,我,我们是正当来往的,他有一批兽骨托我给他找买主……”

    江斌大喝一声:“住口!你太不老实了,搜!”

    巴达拉赞刚想反抗,被两名缉毒队员拧住了手臂,结果从他宽大的藏袍中搜出五六本黄色画报,一大捆裸体扑克,两支手枪,几百发子弹。这些东西都被摆到桌上,高顿时傻了眼,一屁股坐到椅子上。

    巴达拉赞挣扎着吐出一串藏语,颜景龙立刻用藏语回敬他几句。赞老实了,才用汉话说:“公安大人,我是从西藏来的,我带来几尊金佛像,都在集市上卖了,想买几支枪回去打猎用。”

    江斌:“知道贩卖枪枝是违法的么?”

    赞低着头说:“知……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江斌:“知道还干?老实交待,还干了什么违法的事?你来找这个人,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赞吞吞吐吐:“卖…卖……卖兽骨……”

    江斌:“卖兽骨?看样子你们是打算顽抗到底了?这是搜查证,搜!”几个队员开始在高家里处屋搜查……

    颜景龙把江斌拉到一边,小声交涉几句,队员从各屋里出来,向两人摇摇头,颜景龙对一队员说:“先把巴达拉赞带回局里,严格审查。”队员押着垂头丧气的赞走出门去。

    颜景龙把一小包海洛因扔到桌上,讥讽地说:“这是什么,高文刚,你不会说它是化妆品吧?”

    “哦,哦哦,这是上次一个朋友在我这儿玩,说给点我尝尝,我起先也不知道这东西就是海洛因,后来觉得味道怪怪的,就再没碰过。我看这一点点,总不至于犯法吧?”

    “数量再少,也是毒品,知道么?犯不犯法,要等审查后才能定论。刚才巴达拉赞已经被收审了,就看你认识态度如何了。如果你想在家里过太平日子,就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事。”

    高文刚老婆从里屋出来,“哎呀,警察大哥,我们老高是出名的老实人,从不干违法犯罪的事,什么贩枪贩毒,那是别人的事,与他无关。而且,这点海洛因只是随便玩玩而已。难道这也犯法么?”

    颜景龙警告地说:“你不用替他掩饰,那样对你们二人都不利。这个巴达拉赞是西藏地区有名的毒贩和枪贩,刚才人证物证都在,你们还想抵赖么?”

    高文刚颓丧的低着头,嘴里嘟嘟囔囔小声咕哝着:“我没贩毒,只是吸过一点点……他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干……”

    高老婆也嘟嘟囔囔:“就是,哼,没贩毒就是没贩毒,总不能因为那指甲盖大的毒品就抓人吧……”

    颜景龙向江斌使个眼色,两人悄悄站起身来到门外,江说:“看样子,没有进一步的证据,这家伙是不会认账的。要不你们先回去,我在这里盯着?”

    颜景龙:“他想泡磨菇,我们奉陪到底。先让小孙他们回去吧,我们再想想办法。”小孙和另外二个干警点点头,下了楼。

    颜景龙和江斌重又回到屋里。

    高文刚和他老婆两个蹲在地上,用手抱着头,闷声不响。

    沉默、对峙,屋里的局面陷入僵局。

    高家两口始终不开口,哈欠连连,但还不至于像是犯了毒瘾般难受。

    颜景龙、江斌和萧莉三人交换一下眼色,转而又狠狠盯着这两个准备顽抗到底的人。

    高文刚家里,侦破毒品的工作陷入了僵局。

    萧莉灵机一动,来到里屋,高家的两个女孩正俯案作作业。萧莉和谒地说:“两位小妹妹这么用功啊,在学校里,一定是好学生。”

    两个女孩瞪着惊悸的大眼,小的那个大约有八九岁的样子,有点怯生生地说道:“我们在学校里,都是很听话的。我姐姐还是少先队员呢。”

    萧莉和谒地问:“哦,那好啊,老师有没有讲过贩毒和吸毒的危害啊?”

    小女孩怯怯地说:“讲过,我们还参观过禁毒展览呢。我们长大了,坚决不吸毒,更不贩毒。”

    萧莉:“好。作少先队员的人,就是要带头和毒贩做斗争。你们想一想,家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,带来过大包的海洛因?”

    两个女孩对视一眼,大的说:“有。上次我看见过一次,有个叔叔拿来好几包白白的东西让我爸爸帮他卖,但是爸爸说暂时放舅舅家里……”

    萧莉追问道:“怎么,你有舅舅么,他们住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大女孩:“在大观街二十五号六楼。”

    萧莉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,“好了,小妹妹,阿姨谢谢你们。”她站起身来到外间,把江斌和颜景龙叫到门外,将刚才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。

    三人胸有成竹地回到屋里,对两个埋头打盹的人说:“好了,你们的磨姑战到此为止了,现在,你们跟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高文刚迟疑地问:“到……哪里去?”

    “去了你们就会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二人无可奈何地跟着颜景龙下了楼,上了警车,开出大门。车开到半路,高文刚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,失声叫道:“警察大哥,我们交待,请宽大我们。都是他哥哥害的哟……”

    颜景龙轻蔑地说:“哼,等一会,在事实面前,再不老实交待,就是自走绝路。”

    高文刚打恭作揖地说:“我一定彻底交待,老实交待,决不说半句谎话。咳,都是给他哥哥害得哟……”

    缉毒处预审室里,‘啪’地一声,三大包海洛因被摆到桌上。颜景龙、江斌和另一位预审员眼光凌利地面对高文刚。

    颜景龙厉声道:“高文刚,昨天的审讯你态度很不老实,你只交待出你的上家是一个叫巴戛的勐龙人,巴戛的后台是谁和你的下家叫什么名字,你还没有如实交待。这样顽抗下去,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么?”

    江斌斥责道:“我看你是表面上坦白,骨子里抗拒!”

    高文刚瞪大恐惧的双眼:“我的下家是个女的,她只是用电话和我联系,我从没见过她的面。她的电话号码是:3231567,叫雪丽。在哪里工作我也不知道,好像是在一间集团公司里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雪丽?在哪间集团公司”江斌记完电话号码抬头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,只听说她的老总姓区。”

    “好,你还知道有什么人,不管他是在职还是无职业,是本地人,还是外地人?”颜景龙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常听巴戛提起过一个叫老K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老K?”颜景龙和江斌同时警觉起来,互换了一下眼色。

    “是的,他说货是老K让他卖的,他的本钱不够,硬让我出一半,说是风险共担,暴利同享。结果,我拿出十二万五千元,他才把货暂时放在我内兄家里。他还让我联系大买家,还说从总销售额里提百分之八作为中介费赏给我。”

    颜景龙追问道:“对于这个老K,你是真不知道,还是假不知道?说假话对你的案子会很不利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也没见过,只是听说他在云贵川红道黑道上,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,那个巴戛就是他的爪牙。巴戛说不怕我赖帐,也不怕我长翅膀飞了,老K说上一分钟取我的头,决不会拖到下一分钟。我怕他们报复我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你不用担心。”颜景龙用一个指头点着他说;“你说了实话,确有立功表现,我们会对你采取一定的措施进行保护的。但前提是讲实话,有半句假话就等于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,明白么?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高继续说:“过去我真的是个牵线的,从不敢干实际的买卖,因为我没有本钱。真的,这是我的实话,不骗你们,这次的十二万五千元,是上次和巴达拉赞合伙作兽皮生意赚的,我想猛翻一把,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翻船。我真的后悔死了,现在才明白,这值钱,那值钱,到头来还是命值钱。”

    预审员:“你是财迷心窍,发财手黑,现在致富的道路宽得很,可你却选择了一条和法律对抗的斜门歪道,这没有不栽大跟头的。下去好好想一想,还有哪些忘了交待的,补充的也可以。交待的越详细,越具体,对你自己越有利,明白么?”

    高文刚:“我明白,我一定彻底交待,痛改前非,争取宽大处理。”

    颜景龙和预审员耳语几句,对刑警说:“先把他带下去。”

    几天后,还是在高文刚家里。‘笃,笃,笃’,门上传来轻微的敲门声。

    化了装的颜景龙向高文刚使了个眼色,然后迅速躲进里间。高文刚打开一条门缝,一张五角形的脸出现在门口。高一把把他拉进里,赶紧关严门,佯装愠怒地说道:“巴戛,你杂种格是‘翘脚’啦,这大的生意,就等你的货,说好了来又不来,一点规矩都不懂么?”

    巴戛挤出笑脸,“唉,老哥,别动怒,现在风声太紧,一街都是穿制服的,吓得我屁滚尿流哇。吃风险饭,稍有大意,不脑袋搬家才怪。”

    高文刚鄙夷地说:“就你他妈狗命值钱,我们的都是下三滥?亏你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,就你这个鸟样,是怎么跟老K混的?”高边说边拿出一个包,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巴戛陪着笑脸说道:“算了算了,老哥,小弟认个错行啦吧?”

    高文刚鼻子一哼,“算啦。那个事你办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巴戛点起一支烟,“没问题,老K已经答应,刚好有批货急于脱手,出的价码不高,而且黑货、黄货、白货都有,随你要。不过,吗啡和鸦片要等几天。白货一吊一件,挂零不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那,白货一共有多少件?”

    “一共二百件,走大货,一手清。”

    “喊价多少?”

    “三十万,一分不能少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贵,你小子掺水了吧?”

    巴戛瞪大了眼睛说:“谁掺水谁是小老婆生的,我巴戛从不干那号没屁眼的事。告你吧,这个价是老K亲口开的,当然这里面包括你的佣金,怎么样?”

    高文刚故意沉吟不语,巴戛讥讽地说:“老哥,咱们都是道上的人,没实力就不要夸海口,我担心你的买主拿不拿得出钱来哟。”

    高文刚轻蔑一笑,“哼,钱?没钱我高老大从来不说话。等一会让你开开眼,只怕你吓得眼珠子都吊出来。”他转身轻击一掌,“侯老板,你可以露金面了。”

    里屋的门帘撩了起来,颜景龙化装成的侯老板大模大样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高文刚指着颜景龙说:“来来来,我来介绍一下,这位是侯老板,这位是巴戛,我的朋友。”两人互相握手,落座。

    侯老板把一个大大的密码箱放在桌子上,故作深沉状地点着一支烟。

    巴戛试探地问:“侯老板一向在哪里发财呀?”

    侯老板冷笑道:“这年月,发财不问地方,好汉莫问出身。有枪哪里不发财,有钱哪里不活人?这位兄弟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嗯,对对对。”巴戛连连点头。

    “侯老板嫌云贵川太小啦,这两年正往西南发展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啊,”侯老板接着说:“国家不是提倡开发大西南么,我们就去边开边发他妈的一火,那边生意好做哟,兄弟。一般人都不知道,西藏人傻得很,你说多少,就是多少,咳,简直他妈的伸着脖子让你宰。这不,才一趟,就净赚五十万,正所谓‘命里有时终须有哇’。怎么样,小兄弟,下次跟我溜一趟,保证让你一步登天。”

    “听这位大哥说话,有甜头谁不想干哪,要捞就狠捞一把,人一世物一世嘛。用老K的话说,就是‘亏天亏地亏上帝,就是不能亏自己’嘛。你说呢,侯老板?”

    侯老板笑道:“嗯,这位兄弟有胆有识,是个硬角色。你这个朋友,我算是交定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全凭侯老板提携了。这笔生意,怎么样?能做不能做?

    侯老板斩钉截铁地说:“为了交你这个朋友,就是不能做,也做了,做定了!”

    巴戛一拍大腿,说:“承蒙这位大哥这么看得起我,我回去一定在老K面前美言几句,全力促成这单生意。侯老板,按规矩,我可以看看你的款了吧?”

    侯老板很豪爽地打开箱子,从里面拿出十几捆钱放在一边:“三十万都在这儿啦,你点点看。”

    巴戛使劲咽了口唾沫,拿起一沓钱,流检一遍,放下,又拿起另一沓,直到把三十捆钱都检查了一遍,才放心地说道:“钱没问题。照老规矩,交货的时间和地点由我们定,到时候我会通知高兄的。”

    侯老板站起身来,“那好,我们就等你们的消息。还请你转告老K,我是不见真佛不烧香的,别到时候神龙见尾不见首,就不美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你尽管放心,一切照足道上的规矩办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侯老板握着他的手说:“那好,咱们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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