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国界战争-黄雀在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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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缉毒处办公室,电话铃骤响,颜景龙一把抓起电话:“喂,我是,什么,嗯,对方定了?嗯,明天,好,到时候一切由我来应付。”

    颜景龙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林赵两位处长说:“大鱼要咬钩了,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三点,在市体育场旁边的停车场二层交货。”

    林剑青抽着烟沉吟道:“停车场,嗯,妙哇,选择在那儿。”

    赵副处长说:“老K这个家伙,不愧是个老狐狸,他把交货点定在停车场,实在是一着很鬼的棋。”

    林剑青点点头,“是啊,那里来往车辆多,便于他们隐蔽进入,而停车场四通八达,又便于在出事之后迅速撤离。”

    赵副处长:“那,就给他来个以快制快,以动制动,以车堵车。”

    “对!”林剑青说:“既然是大鱼,那就下个大网,不然就有点有失远迎了。老K是我们的‘老朋友’了,和我们周旋了四五年了,是该打打照面的了。这一次的‘客’,一定要请得他终身难忘才行哦。”

    颜景龙坚定地说:“这一仗,不打则已,打则必胜!”

    停车场传来一阵剧烈的煞车声,紧接着一驾跑车戛然而止,车门开处,一只穿着带刺马靴的脚迈了出来,接着另一只脚也踏在地面上。老K露面了,他机警地四下里瞥视一眼,目光中露出隐隐杀机。

    手腕抬起,衣袖下露出的手表上,分针差两分到达三点的位置。

    一辆皇冠车在车场内无声地滑行,停住了,车上的四个男人轻轻地拉开了枪栓。

    另一辆宝马车在另一个方向停了下来,车上的一个男人抬腕看表,指针差一分钟三点,他拿起了对讲机。在一辆停在角落里的卧车后面,露出几支冲锋枪的枪管。

    突然,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从车场的入口处传来,很快,一辆桑塔那轿车窜出,在距跑车约十五米的地方停住车,化装成侯老板的颜景龙一身西装革履地从车上下来,他弯腰用右手抓住密码箱,刚直起腰想关上车门时,忽然看见站在跑车边的男人用一支手枪正对着他,侯老板一下怔住了。

    侯老板的上半身正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之下,而腿部由于有车门的保护,腰以下的部分对方是看不见的。

    老K的手指慢慢移向扳机,食指越扣越紧……

    “慢!老K先生,一见面就请我吃枪子,恐怕有违道上的规矩吧?你打死我侯四哥,就不怕在江湖上留个骂名?哼,到西藏去打听打听,我侯四哥,也是一条威震八方的好汉!我此次来云贵川,本想睹一睹前辈的风采。可是,你居然‘没下马先敬酒’,跟我玩这一套,原来盛名之下不过尔尔。好啦,你可以开枪了,免得打空了叫后辈耻笑。”

    老K狞笑道:“哼,会叫的狗不咬人,我老K从来都是‘先开枪、后说话’。你不认为给我演这场戏,太有点胆大不知羞的味道么?你的那些聪明过头的战友,叫我送进地狱的还不够多吗?你们耍的这一套,都是我二十年前就玩剩下的,死到临头还要跟我装洋算,哼哼,准备去见马克思吧!”说着他又要开枪。

    “停!暂停!你在云贵川道上,原来靠得是黑吃黑、在人背后打黑枪才立住脚的?这未免太有点小家子气了吧?我要是你呀,就把那个先开枪的臭习惯改一改,真刀真枪比比看!”候老板义正辞严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的枪法还用比么,比如说我现在打你的左眼就决不会打你右眼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‘砰’地一声枪响,他的左眼在一瞬间喷出一股血花。老K被突如其来的枪弹打懵了,痛得手枪‘当’地一声掉在地上,用手捂住伤口,四下寻找发出那枪弹的地方。

    颜景龙缓缓从车门背后抬起左手,一支小巧的手枪握在他手心,他朝枪口轻轻吹了一口气,讥讽地说:“我可是先说话后开枪!怎么,不服么?要不要在你的右眼上再开一个天窗?”

    “你…你…你……啊……”老K捂住左眼,惨叫一声,向后仰面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‘砰’,斜刺里打来一枪,正中颜景龙的左臂,他急忙卧倒,把手枪换到右手,开始连连还击……

    “啪,啪啪啪,啪啪啪……”

    “哒哒哒哒……”车上的匪徒一起开火了,疯狂地扫射着,妄图将老K的尸体抢回去。但遭到来自公安和武警的顽强狙击,爆响的枪声在停车场的各个角落里炸响起来。

    公安的两辆车追逐着匪徒的两辆车,两辆车飞驰着,双方的冲锋枪都喷吐着长长的火舌。

    楼顶平台,弹雨横飞,几个身着避弹衣的武警拼死冲上顶楼,将龟缩在那里的四五名匪徒全部击毙。几名公安藏身在一辆卡车后面,匪徒的弹雨在车身上激起点点火星,不幸,一名公安中弹牺牲,另一名也受伤倒地。

    两名匪徒从车上跳下,边疯狂扫射边接近二楼阳台,但很快,其中一名匪徒被打成了蚂蜂窝,另一名则抢先在将一个斜撑架在阳台边上。

    宝马车加速冲了过来,借助斜撑,车身飞跃而起,冲出车场大楼,刚好落在斜坡上,宝马加大油门向前窜去,车后激起了冲天的尘土……

    车场外围,林剑青坐在一辆指挥车上,手拿对讲机呼叫:“各车注意,匪徒要溜,立刻封锁所有出口,坚决不让匪徒跑掉!”

    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大声的回答:“二号车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四号车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五号车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六号车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八号车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九号车明白。”

    匪徒的皇冠车也跃出了二楼阳台,落在土路上,这时,立刻有四五辆三菱车围了上来,车上跳动的枪焰像一片火海……

    皇冠车的轮胎被打瘪了,车子瘫痪了,几个仍负隅顽抗的匪徒登时毙命……

    车场里一个又一个零星的匪徒接连被击毙……

    车场外的公路上,宝马车企图高速逃离,一个匪徒手持对讲机大声呼叫:“阿山,阿山,你在哪里,快来救我们……妈的,阿龙,阿龙,听见没有,听见没有……他妈的,都死绝了……”他扔掉对讲机,拿起冲锋枪一阵狂扫,子弹像飞蝗一样扑向对面的武警和公安……

    宝马车的前方出现了二辆车,横在路中央。宝马车一个急刹,原地掉头,又向另一个方向逃窜。但不久就发现另一个路口也被两辆车堵死了,宝马再想掉头时,突然车头响起一声爆炸,冲天的火焰立刻吞噬了车身,车停了,黑烟裹着火焰窜上了天空,不久,又是一声爆炸从车尾部传来,油箱爆炸了,车上的匪徒全部葬身火海……

    一场激战迅速结束。

    林剑青乘坐的三菱车一个急刹停在车场二楼。他从车上跳下,健步来到老K的尸体旁。他握了一下颜景龙的手,问道:“你受伤了?”颜景龙笑笑,扬扬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:“没事,又是擦边球。”

    两名公安将老K的尸体翻过来面朝上,他身下是一个很大的血塘,左眼的窟窿里,黑血已经凝固,面部青紫,更加显得狰狞可怖。

    林剑青低头看了看,问道:“是老K么?”

    颜景龙定睛一看,叹息着摇摇头:“不,不是他,我不会认错的。很可是只是个替身,一个长得跟他酷似的人。”

    林剑青拍拍颜景龙肩膀,“没关系,早死晚死,必然一死。他跑不了的。老K的两个接头人都被我们除掉了,他下一步,肯定会想法接近‘教授’和毛嫣凤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颜景龙愧疚的神色稍稍有了些缓和。

    中缅边界上的芒遮镇。

    小镇的尽头,生长着一株大青树,树身粗壮,枝繁叶密,在它宽大的浓荫下面,有一个和一长排铺位相连的不大的药店,门口的横匾上写着:毛记药材店

    一个中年游客走进店子,问站在柜台里的一位女售货员:“请问小姐,你这里有印度神油卖么?”

    女售货员其实就是这个店的老板毛嫣凤,她长得身材丰满,皮肤白皙,五官均称的脸上长着一双大大的丹凤眼,满含风情的黑眼仁滴溜溜转着,来往踅人。

    她一见有生意上门,立刻满脸堆下笑来,“有,有,我这里什么都有,别说印度神油,还有泰国的麝香虎骨膏,缅甸的止痛散,凡是进口药,什么引发性欲的和治疗性病的,我这里应有尽有。”

    游客欣喜地接过药,“这种药在内地很难见到哦。”说罢付钱离去。

    这时,又一个傣家汉子走进门来,“喂,毛老板,还认不认识我?”

    毛嫣凤先是一怔,接着满脸堆笑地说:“哟,认得,认得,骨头烧了认得灰,这不是缅甸的威尼老板么。怎么,放着药材生意不做,跑到这边来打野鸡呀?”

    “看你说的,打野鸡也不会挑这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,泰国那边的花花世界我都玩腻了。我找你,是想再进一批药材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啊,”毛嫣凤扭着丰硕的腰肢说;“威尼,你终于想通了,和我毛嫣凤联手,保险用不了三五年,你就能成为缅甸最大的进口药材商。”

    威尼色迷迷地盯着毛嫣凤,“不是吹的,我威尼用不了三年,就能把整条芒遮街都买下来,包括你的店子和……”

    “和什么?”

    “和你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去,你这个死鬼,你以为老娘是标价出卖的么?作你的美梦去吧,老娘是只卖药不卖身。说出来能把你吓傻,上次有个泰国老板想包我,他拿张支票叫我自己填,结果叫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赶出门去。哼,他以为这里是泰国啊?好了,不闲扯了,要什么,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哼,我还能要什么,”威尼撇撇嘴说:“还不是老一套:一箱中国产的万金油,一箱云南白药,一箱避孕套。咳,真正想要的你又不卖。”

    毛嫣凤把几箱药摆到柜台上:“行了行了,你最想要的,不就是戒毒丸919么,你面子大,老娘给你特意留了两箱,哼,别人来买,一律脱销。”

    威尼登时眼睛亮了起来,“是不是哦,那,我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。好,开个价吧。”

    毛嫣凤估了估价说:“前四箱呢,一千二百元,后两箱呢,四千元,一共是五千二百元。”

    威尼吃了一惊,“怎么,狮子大张口啊?这戒毒丸又涨啦?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啦,这是行情嘛。你想啊,现在内地到处都办戒毒所,戒毒丸的需求量越来越大,没有特殊关系,没有真正的手腕,还弄不到呢。实话给你说,对你是优惠价啦,对别人,哼,我一箱就买四千。”

    威尼:“好啦,好啦,反正好赖都是它啦,谁让中国在戒毒丸上科技领先呢,这种东西要是能进入国际市场,那就发大啦。哎,毛姐,有没有办法把这种东西的配方,呃,搞到手?”

    毛嫣凤嘴一撇,声带讥讽地说:“怎么,还想自己生产啊?你的发财梦真是越作越玄乎了。你别以为这药就是几种中药一掺忽就成,这里头,学问大着呢,用时髦的话说,这叫高科技,懂不懂?是一种国家级的保密药物,我的大老板。听说啊,下一步要生产‘爱滋丸’,专治世纪绝症爱滋病的,到时候,不把你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才怪。”

    威尼尬尴地笑笑:“嘿嘿,嘿嘿,不管它是什么丸,反正到时候,我阿威都有优先购买权,对不对毛姐?”他把一大沓钱拍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威尼将几箱药品装好包,回身对毛说:“好啦,你忙吧,我回国啦。下次别忘了,最好的,一定留给我。”说完,走出店门。

    芒遮街口,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从一条小路拐了进来。热闹的集市和他冷峻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。风衣男子的衣领即使在大热天也高高地竖着,脸上戴一副遮住半边脸的大墨镜。

    风衣男子脚步匆匆地从街上走过,并没太留意身旁的一间间珠宝玉石摊、服装摊、首饰摊、食品摊和山货摊。

    风衣男子一脚跨进毛记药店,口里嘟嘟囔囔:“做孽呀,真是做孽,养这些不孝子孙,什么不吃,偏偏吃毒。咳,这位老板,一看你就是菩萨相,有没有这个,给来一克救救急?”他伸出四个指头(黑道上暗指海洛因),他的黑墨镜看上去让人感到有点神秘莫测。

    毛嫣凤脸色一凛,腰一插,“要什么,四号妹?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,你烧香找错了庙门了!拿掉你那黑眼罩看清楚,我这里是药店,是治病救人的地方,不干缺德败祖昧良心的买卖。你可以开路了,恕不远送。”

    她说罢扭头走进里间去,边走嘴里边骂道:“哼,狗眼看人低!”

    风衣男子噗哧一乐,“哎,你这位老板这样说就不对啦,我是慕名而来的,难道你不是‘毛记’的老板?”

    毛嫣凤插着腰说:“是啊,是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哼,我能怎么样,不过最近外界到是有一些传闻哦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传闻?”

    风衣男子煞有介事地说:“那传的可就玄啦,什么说法都有,有把你赞得天上有地上无的,有说你是观音菩萨转世的,有说你是良心大大地坏了坏了的,还有说你是天使外表配魔鬼心肠的,咳,多了,总之一句话,得到了大家的公认……”

    “公认?公认什么?”毛嫣凤板起面孔盯着那男子。

    风衣男子故作神秘地说:“说你是左手杀人,右手开医院,黑了心的生意两头赚,这天底下的生意让你做绝喽!”

    毛嫣凤几乎吓瘫在椅子上,登时面如土色,汗如雨下,她结结巴巴地问:“啊?这话……谁谁谁,谁说的?!”

    “我。”风衣男子莫测高深地一笑,摘下墨镜,露出本来面目。

    “啊?是你,老K!你没有死啊?”毛嫣凤惊奇万分地张大了嘴巴。

    老K狞笑一声:“嘿嘿嘿嘿,是我,看你吓得,像见鬼了一样,我这不是活得好好得么,就站在你面前,大活人一个,要杀要剐,听凭发落。”

    毛嫣凤抚摸着自己的胸口,“讨厌,装神弄鬼,吓死我了。这种事,还能开玩笑?怪不得人家这两天老是右眼皮跳,原来跳你这个死鬼!”她用手使劲拧了老K的鼻子一把。紧忙又说:“走走,到后边说话,外面人多眼杂。”她位着老K的手,来到后面屋里。

    老K哂笑一声,“死,死,死,就知道死,不会说点吉利的?你那张乌鸦嘴,不死也叫你咒死了。”

    毛嫣凤惊魂甫定,“你是怎么来的?”

    老K双手一摊,白眼一翻,“从天上掉下来的呗。”

    “可道上都传说,你被公安灭掉了啊!”

    “灭我?他们还得练两年!我老K这二十年江湖是怎么闯过来的,我在阿富汗和哥伦比亚是怎么发迹的,难道你还不清楚?算啦,回头再跟你细说,我今天先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毛嫣凤一听就生气了,“哼,我知道你想那个骚婆娘了,那你去吧,别把性病带回来啊。”她赌气地一屁股坐在床上。

    老K走到她身边,“看看看,又来了不是,她的醋也值得你吃,她是谁?你又是谁?我心里有一杆秆。好啦好啦,我过去给你买个项链。”

    毛嫣凤一把搂住老K的脖子,撒娇地说:“谁稀罕你的项链,人家不放你走嘛。”

    老K望着满面春风的毛嫣凤,上去在脸上凶狠地啃了几口,“这下算我给你赔礼,晚上我回来,咱们一道去歌舞厅乐乐,怎么样?”

    毛嫣凤没好气地说:“哼,去吧去吧,我不会影响你的大生意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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