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国界战争-法外容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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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公路边有一排平房,有一家‘川味食馆’夹杂在几间店铺中间。

    刘杰从一辆五十铃客货两用车上下来,他向驾车的颜景龙摆摆手,坐在驾驶楼的颜景龙和江斌向他挥挥手,把车开走了。刘杰向那间小餐馆走去。

    餐馆门口挂着一个蓝布作的酒幌,随风摆动着,但客人不多。白胖的孙老板迎了出来,一见面就说:“哟嗬,刘老板,稀客稀客,最近半年上哪儿发财去了?”

    “唉,发个鬼的财,还不是捣腾点盘圆。今年运费涨价,税收提高,也是越做越难做呀。你怎么样,生意还好吧?”刘杰来到一张桌子前落座。

    孙老板苦笑道:“不错,咳,我这错得劲大咧,我是硬撑啊,说不定你下次来就关门大吉了。来来来,上茶。”

    孙老板高声报了菜名,然后凑近刘杰小声道:“最近一个月,‘客人’很少,自从你们上个月在昆明、成都和广州统一行动之后,毒贩在我这里的活动大为减少,这两天,孟发才几乎每天中午都来,一个人喝闷酒,可能是生意遇到了麻烦。”

    这时,又有三四个客人进店里来,孙老板又去招呼新客人了。

    “哈哈,孙老板,今天有什么好东西呀,也不给我留一点?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孟发才大大咧咧地晃了进来。

    一见刘杰,孟发才惊呼:“哟,这不是刘老板嘛,我就是说这两天老是左眼皮跳,果然有好事呀,这不,财神爷来了。”

    刘杰热情招呼道:“快坐,快坐,倒底是左眼皮跳,还是右眼皮跳,要搞清楚哟。做咱们这种正道生意的人,可要讲点吉凶祸福,你说是不是啊,老孟?”

    “那是那是,平安二字值千金,小心使得万年船嘛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边侃边吹边吃,都喝得有些面红耳赤了。

    刘杰故意试探地说:“老孟,最近做什么生意,发了可要拉兄弟一把啊!”

    孟发才停住筷子说:“刘老板又开玩笑了,我这小本生意哪能和你钢材大王比?我还想向你靠拢呢。”

    “老孟,咱们自家人可不说两家话,道上都在传说你跟着老K发了一笔大财哟。”

    “大个鬼哟,差点子脑壳没有丢掉倒是真的。”孟发才自我解嘲地说:“哎,‘教授’的情况怎么样?这二年你跟他接触比较多,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的鬼影了。”

    “唉,来无影,去无踪,神出鬼没,前些天来了个电话,只说他在忙,生意是越作越大喽。”刘杰故意不紧不慢地说:“哎,你找他是不是有急事?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嘛,我有重要事要找他,却连行踪都摸不到。”

    刘杰慢吞吞地说:“我看,他不一定会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想嘛,广州、成都、兰州那边,不少兄弟都翻了船。前不久,昆明这边又连着破了几件股票、外币诈骗案,警方的嗅觉他娘的越来越灵敏了。这时候,‘教授’要是会轻易露面,他就不叫‘教授’了。”

    孟发才焦灼地蹙着眉头:“见不到他,要坏大事哟。”

    “看你急的,什么事会那么紧张啊?”

    “咳,你不知道。”孟发才把头伸过来说:“我是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说实话,老K和‘教授’两个,原来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,可是最近不知出了什么鬼,老K想甩开他,自个干。”

    刘杰一听眼睛登时瞪圆了,孟继续说:“你说他俩要是闹翻了,我夹在中间可怎么做人?眼看着昆交会就要到了,老K的货也进了,‘教授’要是等不到货,不要了我的命才怪呢!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老K的货已经进了?他现在正在芒遮?”

    孟发才神秘地点点头,“嗯,这批货可不是小数目,是个大货,他已经去了昆明,他前几天硬拉着我跟他干,要我跟他联系买家,你说我该怎么办哟?那个‘教授’不是拉稀屎的人,他要是知道老K反水了,老K死定了不说,我这颗脑袋不搬家才怪呢。”

    刘杰沉吟道:“怪不得‘教授’跟我说秋交会期间他要有个大动作,原来是等老K的货呀。兄弟,这事可有点棘手啊,窝里反的后果,肯定是两败俱伤。实不相瞒,‘教授’现在在成都,秋交会一开幕,他就会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啊,在成都?”孟发才急切地说:“刘兄,你是老江湖了,这种事不遇也遇上了,你给我出个点子,我是进?是退?是躲?还是避?就听你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“要我说么,”刘杰故意向着他说:“老K跟你的关系铁一点,现在事情闹到这份上,你要想在中间保持平衡,最后的下场一定是两面不讨好!依我看,干脆,甩开‘教授’,跟着老K干到底,死也要死个明白呀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孟发才左右为难地看着刘杰,“你也同意我甩开‘教授’?”

    “咳,不是我同意,是形势所迫。至于‘教授’那边,我在他心目中还有点份量,我可以出面打圆场。他无非是要点子货嘛,我给他找一家大点的货主,这事不就摆平啦。”

    孟发才听了这话,感慨万端地说:“刘兄,我孟发才真是三生有幸,交到你这么个朋友,来来来,喝酒,喝酒,为咱们的哥们友谊干杯!”

    刘杰举起酒杯,“你我兄弟,肝胆相照嘛。我这人为人处世都喜欢一个真字,对朋友要真,处世要真,出了事帮忙也要真!”

    孟发才豪气地说:“好,我们这次,要真刀真枪大干一火,为了友谊,为了生意,干!”

    “干!”刘杰举杯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杨队长吗?请你速到茶花酒店来,这里刚破获一起用军车运毒的案子。”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呼叫声。

    “好,我马上来。”杨震忠跳上一辆五十铃,调转车头,向城里的方向驶去。

    杨震忠开着五十铃急驶进茶花酒店的院子,停好车,飞快地跑进大堂。乘电梯上了三楼,向那个人声鼎沸的套间客房走去。

    他看见小李正在整理桌上的毒品,两个毒贩被捆在一旁,五个山货竹筐堆在房间一个角落里。小李把他拉到里间卧室,小声说道:“毒品不多,大概在十来公斤,是大堂的值班员打电话报的警。说是一辆军车拉来的,军车号码是甲0537。那两个人来接头取货的时候叫我们逮住了。据他们交待,这批货的买主是一个姓唐的人,名字不知道,只有一个电话号码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接过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,沉吟道:“姓唐的?……这样,你马上找到这辆军车,将情况通报部队。两个毒贩押回去,现场收拾好,我在这里等那个姓唐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小李走出外间,对两个公安战士说:“把他们押回去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拿起电话,按纸条上的号码拨了号,“喂,唐先生么,货到了,嗯,嗯,在茶花酒店308房,嗯嗯,我等你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电话,到窗口撩起窗帘朝下看了看,见两辆警车正驶出酒店后院的大门。

    他环视一下房间,在一张转椅上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半小时后,门上响起了‘笃笃笃’的敲门声,他没吭声,门无声无息地开了,区炜的头出现在门缝里,他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坐在转椅上,屋里烟雾腾腾。

    区炜小心翼翼地走进屋,返身关上门。转椅突然间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,拿着手枪的杨震忠转过来面对着手提密码箱的区炜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!”两人同时发出惊叫,都愣愣地望着对方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?”区炜竭力掩饰自己的窘态,“老杨,我真没想到是你!”

    杨震忠冷冷一笑:“区炜,区大老总,我也没有想到是你!原来你还有另外一姓。你什么时候改姓唐了?啊?区大老总?”

    区炜结结巴巴地说:“老杨,误会,误会,我不是……我是……他们说……呃,是这样的,我是来找人的,你千万不要误会……我想……呃,没事吧,那我走了……”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房间。

    “站住!”背后传来杨震忠的怒吼声,区炜定住脚步,慢慢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杨震忠讥讽地:“区大老总,好汉作事好汉当嘛,怎么,拉完屎不擦屁股就走,恐怕不合适吧?”

    “嘿嘿,嘿嘿,老杨,老杨你误会了,我真的是来找人的,呃,谈生意,呃,一笔小生意……嘿嘿嘿嘿……”

    杨震忠向桌上怒击一掌,“不,是一笔大生意!一笔山货生意!一笔毒品生意!”

    区炜张口结舌,脸上倏现惊色。

    “区炜,你别再跟我演戏了,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想抵赖?”杨震忠沉叱道。

    “抵赖?老杨,我不想抵赖,也不敢抵赖。”区炜掏出手帕擦着额角的汗说:“我以前从没想过碰毒品的,老杨,别人不了解我,你还不了解么?几十年我都是谨小慎微地过来了,从不敢越雷池一步。从我内心来讲,我是大大的良民,从没干过违法乱纪的勾当。但是老弟,我是被逼无奈才倒腾毒品的,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呀。我的八块地皮已经卖掉了七块,我盖的那几栋高档住宅卖了半年也没卖掉,我欠银行的钱连利息都还不起了呀,我的公司要倒了,树倒猢狲散,几十年的心血都泡了汤,我,我,我,我不出此下策,我怎么活人,我很快就会倾家荡产、家破人亡了啊。今天兄弟栽在你手里,也是老天有眼,我姓区的命不该绝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!你命绝了!”杨震忠大吼道:“贩毒?!贩毒是死路一条,难道你不知道么?人生道路千万条,什么路不走,却偏偏走这条祸国殃民的死路?哼,办企业不守法经营,去贩毒,你这不是拿自己的脑袋在开玩笑?事情到了这一步,谁也救不了你了,你这叫咎由自取,罪有应得!”

    区炜指天发誓道:“老杨,我这是第一次,我敢发誓,真的是第一次,我原打算干一次就收手,决不再干第二次。我也是为了让公司不垮台,让我的员工有饭吃,我是用心良苦哇。现在,社会上那么多人不都在干损人利已的亏心事,你骗我我骗你,假冒伪劣满天飞,越坏的人越吃得开,他们都在大发昧心财,我为什么不能小小的干一点?就算越了轨也是一小步嘛,就算出了格也是刚冒头嘛,你看看,现在社会本身就变黑了嘛,你也黑,我也黑,有大把大把的人比我黑得多,比我坏得多哟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终于讲实话了。我过去怎么没认清你的真面目,原来你的灵魂已经肮脏到这种地步了。哼,出了事怪社会,怪别人,你怎么不怪怪你自己?你知道自己的病根在哪里么?你是财迷心窍,利欲熏心。好了,不跟你罗嗦了,跟我回局里吧。你被捕了!”杨震忠‘咔’地一声给区炜戴上了手铐。

    区炜恐惧地大叫:“啊……!嗳嗳嗳,老杨,老杨,不看僧面看佛面,好赖咱们还是哥儿们,你经济困难的时候是谁慷慨解囊?你老婆生病的时候,是谁拿出自己的钱来救人危难?为人作事要拍良心,兄弟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,什么时候不是你一张口,咱都是两胁插刀?行了,老杨,得饶人处且饶人,你就放过我一马,你的大恩大德我姓区的没齿不忘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愣住了,他望着区炜挣红的脸老半天说不出话来,沉默良久,他缓缓口气说:“说实话,区炜,看见你犯事,作为好朋友我也痛心啊,可你想过没有,你这犯得是死罪呀,要是小错我早就把你放了……你你你……咳!事到如今,我想救也救不你了,再关系好那也是过去,犯了罪性质就不同了,你过了这条界线,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了……!”

    杨震忠还是把区炜向外拉,区炜拼命往后挣着,“嗳嗳,老杨,老杨,饶了我,饶了我,我只要进去肯定是死定了,那样的话,我的几百个员工就要喝西北风了,还有我的老婆和三个孩子就要去要饭。老杨,过去危难的时候你求我,现在我求你,高抬贵手,放兄弟一马吧……!”

    杨震忠狠狠一甩手,“咳,你你你,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?我放了你,我就是知法犯法,执法犯法,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呀!”

    望着杨震忠圆睁的怒目,区炜狡辩道:“兄弟,你就当没见过我,我也没见过你,反正这里也没别人,你不说谁会知道?而且,毒品早就被你们收走了,严格说来,我这也不算人赃俱获,是不是?好了好了,老杨,看在哥们的面子上,高抬贵手,喏,打开吧。”

    区炜硬是把铐着手铐的手伸到杨震忠的面前……

    杨震忠沉吟半晌,终于摇摇头,深深叹口气道:“咳,你呀,你呀,好事坏事你都干,好人坏人你都作,你让我说什么好?啊?真恨不得宰了你!”他掏出钥匙,犹豫一会,终于替他打开手铐,凶狠地盯他一眼,“我杨震忠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!这是第一次,你,滚吧!滚得远远的,不要让我再碰见你!滚——!!”

    杨震忠一声怒吼,吓得区炜提起密码箱,灰溜溜地逃出房间,房间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了。区炜从酒店后门慌慌张张地跑出来,挥手招了一辆的士,跳了上去,的士呼啸着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几辆卡车风驰电掣地在街上驰过,留下了满天的尘土。

    吃过午饭,杨震忠正在洗碗,门上响起‘笃、笃、笃’的敲门声。

    “谁呀?谁呀?”见没人吭声,他打开门,区炜的女秘书雪丽出现在门口,杨震忠一见愣住了,“你?”

    雪丽露出甜甜的笑容:“是我,怎么,不欢迎么?”

    “你,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?”

    “你忘了上次在宾馆,你亲口告诉我的?”

    杨震忠凝眉想了想,“进来吧。”雪丽进了门,杨震忠赶紧关上门。

    杨震忠有些慌乱地收拾一下碗筷,擦干手,倒了杯茶给雪丽。

    雪丽今天照例是浓装艳抹,赧颜微笑中秋波频闪。

    杨震忠不敢正视她的目光,有点嗫嚅地说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雪丽噗哧一笑,“不干什么,就不能来么?来看看老朋友,不行么?听说你上次出了事,我很担心,后来又听说你独自一人杀出重围,死里逃生,成了一名孤胆英雄。我今天是特意来向你表示祝贺的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苦笑一声,“哼,孤胆英雄?岂止是孤胆英雄,这英雄,那英雄,我得的多了,已经厌倦了,这些空头称号对于我有何价值呢?”

    “震忠,我看你活得很累,这样下去,你真的会被压垮呢。你不能老跟自己过不去,要换种活法……”

    “换种活法?”杨震忠惊讶地看着雪丽,又摇摇头说:“你说得倒轻松,共产党教育我几十年,就给我指出一条路,有一天,有人告诉我,此路不通,这不比杀了我还难受?”

    雪丽灿然一笑,“嗯,其实换一种活法,并不是让你改变以往的生活道路,而是改变一下看世界的角度。生活是多姿多彩的,到处都有美好的故事,美丽的鲜花,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,到处都是毒贩,到处充满了刀光剑影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跌坐在椅子上,“你是说我一条道走到黑?……不瞒你说,有时候我也想改变自己,但是我做不到。每个人都有他命定的高度,要超越这一切,太难太难了……几十年形成的习惯说改就改得了么?”

    “其实,天堂到地狱之间,只有一步之隔,什么事想开了,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?痛苦往往不请自来,而幸福是要靠争取的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猛地站起身,一把抓住雪丽的双臂,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你今天来,到底什么意图?我知道了,是不是区炜叫你来的?”

    雪丽星眸园睁,平板着脸说:“你是明知故问呢,还是真不知道?我来还能有什么目的呢?说来看朋友,你也许会说我虚情假意,说来勾引你,你也许会说我厚颜无耻,我怎么说都是错,所以我不说,一切尽在不言中……”

    杨震忠一把推开她,喃喃自语道:“错,错,错,这件事,一开始就错了。上次在宾馆,都是我不好,我杨震忠平生没做过亏心事,那是第一次,请你原谅我。”

    雪丽款启芳唇,“说什么原不原谅,有何意义呢?不发生也发生了,一切都是天意。放开胸怀去大胆地拥抱生活吧,桃花源就在眼前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讷讷地想说什么,但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有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,眼中有欲火在闪烁……

    雪丽略带羞涩的眼中秋波频闪,顾盼生辉……

    两人脸对着脸,嘴唇翕动着,慢慢靠近……

    杨震忠突然张开双臂,雪丽顺势倒进他怀中,两人忘情的吻起来……

    床上,这对爱侣再续前缘,一时间翻云覆雨,颠鸾倒凤……

    良久,杨震忠靠在枕头上,点烟一根烟吸起来,一脸的茫然若失的神情。

    突然,门上响起‘笃笃笃’的敲门声,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轻唤,“震忠在家么?”紧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。

    杨震忠失声叫道:“不好,雪丽,你赶快躲一躲!”

    雪丽紧张地问:“谁呀,这个时候来找人。”

    杨震忠急了,“快,快,躲到柜子里去!”

    杨震忠一边应着门道:“是萧莉吧?稍等一下,我马上来。”雪丽衣衫不整地藏进柜子里,杨震忠慌忙打开门,萧莉身穿便衣,手里提着一个包笑盈盈地站在门口,另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“老杨,你在家啊,这位是广州来的气功大师冯智仁先生。”萧莉指着身后的男人介绍道。

    “快进来,快进来,家里太乱了,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冯先生和萧莉走进屋来,杨震忠又是让座,又是倒茶,神情显得更加慌乱。

    冯先生礼貌地说:“杨先生,不用那么客气了,你爱人的病我听萧科长说过了,我们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她呢?”

    “大师的功力我听说了,非常感谢您来为阿芬治病,我看咱们明天就去医院吧。”

    冯先生:“那好啊。不过我得首先声明一点,对于癌症,气功的作用还是有限的,治不治得好,那要看具体情况,只能是试试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萧莉说:“大师以前曾经治好过癌症病人,在气功界很有名望呢。”

    冯先生笑道:“萧科长老是夸我,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师,我是相信气功的,”杨震忠恳切地说:“别看美国医疗技术那么发达,但是最终能攻克癌症的,恐怕还是中国的中医和气功。”

    冯先生:“你这话很对,如果你爱人也这么有信心,那这个病就有希望治好。那好,今天就不多打扰你了,明天咱们几点钟去医院?”

    “我有车,明天上午九点整,我去宾馆接你吧。”杨震忠站起来说。

    萧莉挎上背包,“那好,我们走了。”三人站起身,杨震忠把两位客人送到门外,三人挥手告别。

    出了家属院,萧莉陪着冯大师走出大门,来到街上。

    冯大师蹙着眉头,诧异地问道:“萧科长,这个老杨的爱人在医院里么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怎么了?”萧莉诧异地问。

    冯大师边走边说:“不对呀,刚才在他家,我明显感到屋里还有一个人,而且是个女人。”

    萧莉吃惊地瞪大眼睛,“女人?不可能啊,我怎么没看见有什么人在他家里呢?”

    冯大师断然地说:“不是不可能,而是一定有一个女人,我收到了这个人的信息。这个女人当时心情慌乱,心跳得很快,而且搞得他屋里整个气场阴气很重,潜伏着一种古里古怪的煞气,这种情况,恐怕对杨先生很不利。”

    萧莉的脚步迟疑起来,“怎么会是这样,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,也许应该请示一下你们的领导?”

    萧莉沉吟道:“老杨他会不会有危险?现在就请示领导,是不是不太合适?这样吧,大师,您先回宾馆吧,我留下来,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
    冯大师说:“嗯,这样最好,那,我先走了。”萧莉点点头,冯大师摇摇头,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萧莉在一个街头的书报摊前停住脚步,拿起一份报纸,低头看起来,但她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街口。

    不一会,浓装艳抹的雪丽匆匆走来,向远处的杨震忠挥手告别,然后招手叫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,跳上去,汽车很快开走了。

    萧莉放下手里遮住脸的报纸,也招了一辆的士,紧紧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红色的士在咖啡馆门口停住,雪丽从车上跳下来,走进咖啡馆。

    萧莉的车也在咖啡馆门口停下,她下了车,跟了进去。

    她在一个角落挑了张台子坐下,用眼睛的余光瞄着那个女人。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向那女子招招手,女子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下。

    那个男人正是区炜,两人似在窃窃私语,女子比手划脚地向男子形容着什么,男子脸色不时变换着,又满意地频频点头。

    不一会,又来了两个男人,他们在区炜的桌子旁坐下,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,说到激动处,有一个人大声地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萧莉掏出照相机,对准这伙人‘咔嚓、咔嚓’地按下了快门……

    缉毒处办公室里,林剑青将萧莉拍的相片递给身旁的赵副处长。

    林处对萧莉说道:“这上面的男人叫区炜,是澜山集团公司的总经理,我们早就注意他了。那个女人是他的秘书,叫雪丽,她涉嫌一桩毒品走私大案,可是她怎么会和老杨搞在一起?

    萧莉:“这里边肯定大有名堂。据家属院的人反映,最近有一个女人经常到杨震忠家找他,会不会就是雪丽呢?”

    赵副处沉吟道:“上次那桩军车走私案,一开始也交待出一个姓区的,但是后来老杨处理这个案子,久久查不到收货人,变成了无头案。这里面会不会跟区炜有关呢?”

    林剑青点头道:“不排除这种可能性。老赵,立刻派人盯上区炜,但不要打草惊蛇。对于那个女人,萧莉你要迅速查清她的背景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区炜自从上次被杨震忠‘释放’以来,一直不愿意再见到杨震忠,而是让雪丽出面缠住杨震忠,用美色魅惑、拉拢他,自己则躲幕后操纵指挥。

    这一天,在一间酒店的房间里,区炜从洗手间里出来,用毛巾擦着脸走进客房。

    雪丽放下手中的电话,对区说:“喂,他就要来了,你是留下来见他呢,还是避而不见?”

    “现在风头还没过去,当然是避而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他要是问起我你的事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就说我为生意上的事,去广州了。”区炜老谋深算地说:“杨震忠这个人是我们手中的挡箭牌,一定要紧紧抓住他,懂么?”

    “懂,你快走吧。”雪丽推了他一把。

    区炜穿好衣服,开门来到走廊上。他乘电梯下到大堂,刚好远远看见杨震忠走进大门。他迅速一拐,藏到一个商店里,等杨走过,才从店里出来,悄悄从后门溜掉了。

    杨震忠乘电梯上到五楼,来到房间门口,神情沮丧地走进房门。

    雪丽从洗手间走出来,发现杨震忠神色黯然,一脸愁云,她为他倒了杯水,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,震忠?身体不舒服么?”

    杨震忠突然打了个寒噤,浑身一阵战抖,脸色由红转白,由白转青,额上渗出大粒的汗珠来,雪丽问道:“怎么了,看你的脸色,快到床上躺一下。”说送扶杨震忠到床上休息。

    躺在床上的杨震忠越来越不舒服,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起来,浑身大汗淋漓,手脚不停地抽搐着。

    雪丽诧异地问道:“你,你,你,你这是像发了毒瘾哪?”

    杨震忠嘴唇哆嗦着,“还像发了毒瘾,根本就是……毒瘾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,你吸毒?”

    杨震忠讷讷地说:“……咳,不是我吸毒,是毒犯给我打了毒针……上次,他们把我抓到缅甸,用海洛因折磨我,回来后就没好彻底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,那你为什么不去医院看看?”雪丽关切地问。

    “我去医院,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。”杨震忠结结巴巴地说:“……一个搞缉毒的,自己却吸毒……真是莫大的讽剌哟……还是自己忍着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忍着?那要受多大的罪呀?”雪丽关切地望着他,“有毒瘾,责任根本不在你,你完全可以跟领导说清楚的,应该早就去接受戒毒治疗。”

    “咳……有些事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……”杨哆嗦着说:“这种事怎么可以说得清楚呢?……说出去……我杨震忠一世英名……不就毁于一旦?”

    说着,杨震忠疲惫地躺到床上,绻起两条腿,一个劲地直打寒战……

    雪丽痛惜地看着杨震忠在床上来回翻滚的样子,忍不住把手伸向自己的提包,从里面拿出一小包海洛因,递到杨的面前……

    杨震忠被她的举动惊呆了,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,惊讶地问道:“海洛因?哪来的?”

    雪丽嘴一撇,“现在还管哪来的,救命要紧,我的杨大警官!”

    “雪丽……难道你也贩毒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贩毒……我会抓你的……”他已经不能自支了,雪丽递上那包毒品和一张锡泊纸,杨不顾一切地抓在手中,点着火贪婪地大口大口吸起来。

    杨震忠用复杂的眼神盯着雪丽,嘴唇翕动着,半天吐不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三天后,在缉毒处办公室。李察突然推门走了进来,林处和赵副处有些吃惊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林剑青:“哟,这不是李察吗?怎么,有新情况?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李察急切地说:“林处长,赵副处长,你们不是一直在找区炜么?我已经与他联系上了。”

    林剑青惊喜道:“哦,怎么样?坐下慢慢说。”

    “没时间了,我三点正要和区炜在春城酒店碰面,和他交易一批大货,你们看要不要立刻把他抓起来?”

    林剑青与赵副处长交换了一下眼光,赵副处长道:“老林,我看该捕了。”

    林剑青道:“当断不断,无穷后患。抓,马上抓。咱们这样……”他压低了声音,李察和赵副处长听了不住地点头……

    春城酒店。咖啡厅。

    大厅里正在播放一首著名的钢琴曲,几个客人在远处的桌上散坐着。

    李察与区炜在角落里的一张桌上,言谈正欢……

    区炜:“老K和‘教授’闹翻是迟早的事,早在我意料之中,我早看出他们是各怀鬼胎啦。”

    李察:“幸亏我抽身的早,不然我也会弄得周身是蚁呀。哎,区总,那个送货人怎么还不来呀?会不会出问题?”

    区炜慢条丝理地点了根烟道:“我区炜在江湖上,从来没有失过单。你就静等好消息吧。”

    区炜的手机在响,他打开机,听了一下,对李察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说着站起身来。

    李察边走边问:“老区,货办了吗?”

    二人上了区炜的车。

    车上,区炜熟练地驾驶着,边笑道:“货就在车上。”

    李察吃惊道:“哦,这么神速?真没想到啊。”

    区炜:“当然啦,跟条子斗法,没两下子,脑壳早搬家啦。”

    “真有你的。”

    突然,前面一辆卡车横在路中间,挡住去路,区炜气得使劲按嗽叭。

    李察打开车门,对区炜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说着下了车,往堵车的地方跑去……

    区炜从倒车镜里看见后面走来几个穿西装的男子,那几个人径直来到车旁,拉开了他的车门……

    区炜大怒道:“妈的,混蛋,你们上错车啦。”

    其中一个男子笑道:“没错呀,我们找的就是你。”

    区炜诧异地:“你们找我?我是谁你们知道么?”

    男子笑道:“你不就是澜山集团公司总经理区炜么?”

    “不错,正是在下。那你们又是谁?”

    男子亮出了证件:“我们?警察。”

    区炜头冒冷汗:“哦,警察,那更是自己人啦,我跟你们的杨震忠是朋友。”

    男子:“我们不管你跟谁是朋友,你都要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    区炜有些火了,“为什么,我犯什么法啦?”

    男子:“到了局子就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区炜还想发火,但是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,一副冰冷的手铐‘咔’地一下戴到了他的手腕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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